【讀後小感】《大國崛起︰荷蘭》

這本由（遭到台灣禁播的）「祖國電視台（CCTV）」紀錄片所編輯而成的實體圖書《大國崛起︰荷蘭》，算是我個人對於「尼德蘭（Nederland）」歷史的第一本啟蒙書。過去談到各式各樣的歐洲近代歷史，總是會在某些地方冒出這個國家；但關於這個國家的專史，在書市上卻十分稀少。去年年底看了兩部尼德蘭的歷史電影《絕世女英豪》和《海軍上將》，於是便對這個國家的歷史感到了興趣。
　
以前聽大學德文老師講過一句引言︰「沒有所謂的國別史，只有歐洲史。」這個概念雖然過於簡化，但在某些程度上卻有它的代表性。特別是這麼一個在 16 世紀時才讓人留意到的國名／地名，所謂的「尼德蘭史」，都是與它週邊的傳統古國聯結在一起的。
　
用我自己的理解來看，尼德蘭（低地國）原本不過是個單純的封建諸侯領地。一開始，它是「勃艮地公爵」所有，後來因為婚姻和繼承而成了「神聖羅馬帝國」的領地，接著再因為哈布斯堡家族成員的地產轉移，16 世紀尼德蘭便成了「西班牙王室」的屬地。從此之後，便展開了長達一百多年的騷亂與戰爭。
　
尼德蘭這塊地方的政治，一直都是「地方土豪」與「封建／中央勢力」的對抗。從尼德蘭的「國父」奧蘭治親王「沉默的威廉」（他是今日的法國地區的貴族，後來繼承了荷蘭省領地）開始，16 世紀就是威廉與其家族領導北方七省，向宗主國西班牙發起了一連串的獨立戰爭。打到 1609 年，北方七省與「外患」西班牙休戰，接下來卻是尼德蘭自己的內部騷動︰代表地方土豪利益的議會、與代表奧蘭治家族的中央集權執政，兩方開始互相爭權互鬥，兩位大議長（奧登巴恩威爾特和約翰．德．維特）都死於非命。
　
在整個 17 世紀中，尼德蘭的外敵成了海峽對岸的英國，國內各派系紛紛援引英法兩國勢力介入，也與各國的王室與政情息息相關，荷蘭海軍最大的敵人是英國的艦隊。但在 1688 年英國鬧出革命，尼德蘭的奧蘭治親王「威廉三世」，以前英王女婿的身份繼承了王位，成了兼任荷英兩國的國王。在威廉三世就任期間，整個尼德蘭的資金與人才灌注到英國，在這兩國的和平時期，也同時造成兩國勢力的消長反轉。18 世紀之後，尼德蘭國力消退，再也無法獨霸整個國際局勢……
　
在這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，也是我認為整個尼德蘭史中最值得一提的，就是這個藉由幻想而創造出來的國家之中，「省議會（地方土豪）」永遠都在共和國當中扮演政治上的重要角色，即使他們不斷被中央集權派的王黨迫害與打壓。而這群省議員都是一群商業的代表，商人無祖國，因此他們的表現也出現了各種「務實」的面相︰不要妨礙我賺錢，否則我就糾集人們來幹你，管你是外國人還是荷蘭人！因此，他們的商人即使是在戰爭當中，還是不會放棄進行貿易的機會。這兩派當中，沒有一派可以壓過另一派，即使大議長有一個被砍頭、一個被分屍，中央集權派還是得跟地方分權派妥協。
　
雖然 18 世紀之後，尼德蘭的國力消退，但這只是被「打回原形」罷了。在這個地狹人少的國度中，能不惜打了兩百多年的各種戰爭，以維持人民（土豪）的自由，並同時在貿易軍事資本與政治各方面縱橫國際，這不能不算是歷史上的耀眼成就了。
2017.1.1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