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重讀小感】《阿拉伯人眼中的十字軍東征》

這本由馬洛夫所寫的《阿拉伯人眼中的十字軍東征》，雖然我早在七年前就已經讀過。但最近剛讀完鹽野七生三冊的《十字軍的故事》之後，突然心血來潮，趁著印象深刻之時，再複讀一遍這部由另一方觀點的作品，發現不少樂趣。
　
首先，由於現代文化的強勢，今天我們所談的「十字軍東征」主題，自然是由歐洲一方的觀點作為主軸，偶爾在「劇情需要」時才夾入穆斯林的相關背景介紹——其實了只講到贊吉、努哈丁、艾尤卜王朝和馬木路克而已。而這本書則是反其道而行，讓穆斯林這一方作為主角，歐洲法蘭克眾人作為臉孔模糊的整體。在這當中，我們可以看到穆斯林各方的分裂，以及法蘭克人的殘暴行為。相互比對之下，我發現幾個有趣的現象︰
　
1. 歐洲人對第一次東征時，法蘭克諸侯受東羅馬帝國皇帝的約束，通常都會順便帶入「十字軍諸侯心中千百個不願意、但為了渡海而被迫簽約」這種觀點。然而在本書當中，第一次十字軍真的只是東羅馬皇帝的「雇傭兵」無誤︰為了收復小亞細亞的東羅馬失地，乃至於後來安提阿在實值上也是以東羅馬帝國為宗主。敘利亞方面，就給這些信仰狂熱的法蘭克人當采邑了。
　
2. 在歐洲人的詮釋中，十字軍戰士神勇異常，很少打敗仗。本書的史料中卻常常冒出法蘭克軍隊吃虧的細節，聖吉爾甚至為了戰利品的「追豬」而差點被俘虜。而在敘利亞地區新建立的拉丁王朝各支法蘭克封建勢力，大部分時間都被「同化」，參和著本土突厥軍頭的鬥爭——宗教信仰無關，有利便結盟、無益便背叛。
　
3. 獅心王理查在戰場上背信棄義（說好阿卡開城後不殺降的，十字軍入城後卻大殺特殺）、一個不爽便派人暗殺康拉德以奪取泰爾的領導權、假裝與薩拉丁聯姻以製造開戰藉口。這部分在歐洲的正統觀點中，大多都輕描淡寫帶過。
　
4. 關於腓特烈二世的「無血十字軍東征」，由於教皇痛恨德皇不聽話，所以即使是西方的史料，這段東征的過程幾乎都以穆斯林與歐洲方面的共同角度來描寫。
　
5. 最後馬木路克收復沿海的諸拉丁王國，用的「大義名分」是他們「勾結蒙古人」。雖然都是藉口，不過也令人感到俗世之間的實用主義行為。
　
好書。
2018.9.2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