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於前些年鬧得很大的 Snowden 事件，我並沒有多加關注。所以若從這部劇情片的角度來看，我覺得裡頭的故事講得似乎有點太過於「一廂情願」了。當然，為了避免陷入莫名其妙的道德問題，我要先「表忠」一下，先取得免死金牌︰我反對政府對人民的監聽，馬英九要被抓去關。
這部《神鬼駭客︰史諾登》的故事很簡單。一位很有才華的年輕人「愛德華．史諾登」是個愛國的青年，由於他體能不足，因此只能進入 CIA 處理資訊來報效國家，然後逐漸成為美國國家安全局「NSA」當中的重要成員。後來，他發現 NSA 居然全面地監聽美國人民的一舉一動，女友的性行為隱私還被長官知曉，於是他決定反正，盜拷美國監聽計畫的證據，跑到香港去揭發真相，並千里逃到俄羅斯尋求庇護，直到今天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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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「政府一定會對自己人民幹壞事」這個主題，並不是什麼新鮮的議題了。身為中年歐吉桑的我，觀賞本片時首先注意到這種「監控人民」所呈現出來的面貌︰太過淺薄了！
監視／監聽，是人類歷史所有政權都會考慮去幹的事；行政權力愈大，監控的程度將會愈強。所以說，若照本片所揭發的「醜聞」，對於爭取「自由」的潔癖人權主義者而言，應該是沒有什麼意義的︰不容許政府的監聽，刑事警察大概也都幹不下去了。目前人權主義者所能作的，只有「以毒攻毒」，也就是堅持媒體有盡可能自由的表現，禁止一切由行政權來認定的「假新聞」行為，強調「制衡」才是切實可以的方案。（但照最近米國 Trump 當選的餘波，看來他們對於人權的維護也不過爾爾罷了……）
其次，根據本片所塑造的主角個性，我實在很難想像這當中有太多的真實性。對於這種可以接觸到極機密資訊的年輕人，在他沒有遭到任何「查水表」的迫害之前，便決定背叛組織、出國爆料，然後再逃到俄國去和心愛的美國女友愉快地雙棲。我很懷疑，以「戲劇性」而言，這當中究竟要觀賞自行腦補多少細節，才能說服我 Snowden 的背叛是有道理的。「良心發現」？這簡直是給小學中低年級的生活倫理課堂上的主題。
再接下來，便是這當中的「大魔王」實在一點用都沒有。如果米國監聽單位真的將所有人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，為何會放任主角進入 NSA 的核心中樞？他怎麼可以潛逃出國並好整以暇地聯絡英國《衛報》記者提供爆炸性的資料？為何大魔王的威力無法迫使（萬惡的共匪統治下的）香港政府逮捕或限制他的出境，或者像陰謀論者最愛找黑道直接爆掉他的頭？逃到米國當今的死對頭俄羅斯，在道義上也難以說得通（更不用講他的女朋友在事發之後還可以自由離開美國飛去與他相聚）。總而言之，奧利佛史東的「大魔王」，從頭到尾都窩囊透了。
再談一點。由於一般人民對於「大魔王政權」的形象，都因為隔膜太深而有不當的幻想，以為政府可以毫無顧忌地幹盡壞事，特別是像《1984》一樣把所有人的資料看得一清二楚。其實那是不可能的︰因為成本太高。正如同本片的主角，一開始他是政府組織下的「人民資料檢查員」，但豢養他是需要成本的。理論上，米國可以監控人民一個月內上百億條的資訊，但檢查員要如何分辨哪些資料可以利用？哪些資料只不過是可以刪除掉的瑣碎細節？最後，還是得透過有限度的人為方式加以篩選——這不又回到了一切人類政權裡的「情報單位」古老的 ABC︰鎖定特定關鍵人物，再加以搜羅對象的黑資料。PRISM 計畫，在片中流傳講到邪惡得無以復加，卻不脫人類情報單位的傳統思維。
本片最令我讚賞的，其實是由尼古拉斯凱吉所飾演的「遭冷凍的中情局老主管」的戲份︰談到政府單位發包的昏腐原則；以及，主角在日內瓦時拿黑資料去整中東銀行家。除此之外，整個故事就沒什麼亮點了。
2017.1.2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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