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雖然不是基督教徒,但西方歷史雜書看久了,總是會碰到「法利賽」和「撒督該」這種唵嘛呢唄咩哞的真言,每次看每次忘,最後還是搞不懂誰是誰。
上星期因為在這裡有討論到相關主題,於是就到吉翁體育學院的藏書館去找了幾本關於「死海古卷」的書。三本裡頭,一本是討論神學、一本是佛國人的浪漫小說,最後這本《沙塵中的榮耀》,倒是一部不錯的書籍︰作者以歷史的角度出發,雖然有著信仰的寫作基調,但卻能夠兼顧「文獻學」的法則,將這一堆出土的文書向華文讀者作了詳盡的入門介紹。
簡單說來,《死海古卷》是一群猶太教信仰者離開城市,跑到曠野中搞起共產公社的教團,時間在公元前二世紀之一世紀之間。他們留下不少手抄本,裡頭幾乎都是宗教性的作品,當中可以與《基督教舊約》作出相關的比對,是現存最古老的第一手猶太經典的作品。
地不愛寶。由於我過去看過不少出土古文獻的介紹,深知「古文獻」是一門專業的學問,所以《死海古卷》帶給我的初步認知,是學門內的樂趣,而不是陰毛論者最愛鬼扯的陰毛,除了被庵野秀明暗摃的《裡.死海古卷︰新世紀騙錢戰士之製作手冊》之外;會認為某邪惡組織因出土文獻而造成信仰崩壞的理論,請直接寫信給丹布朗,別跟我討論。
《死海古卷》出土的最大樂趣,就是在於「文獻的解讀與校正」。《基督教舊約》當然也是一種文獻,古文獻當然是用手抄,用手抄的巨量文字就一定會有誤植與錯落。每當《老子簡帛》一出,我們就曉得戰國至西漢的知識份子在搞什麼鬼。而《死海古卷》一出,我們也全都知道迷信的猶太人是如何珍惜他們的爛掃把了︰《死海古卷》的不少殘篇,證明了《基督教舊約》的各個篇幅,成書時間點在公元二世紀之前。
古文獻有它會自己講話的地方。正因為《死海古卷》是這個離群公社的文獻,因此它的某些特殊內容,只能反映該社群的自已觀點。正如您無法在三民治裡見到「馬騜萬歲萬萬歲」的文字,當然您也無法在《死海古卷》中見到「約書亞」先生的名字。既然這一堆文獻(除了藏寶圖之外)都是宗教文字,證明該公社的生活是非常地無聊……呃,不,是非常虔敬雅威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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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書帶給我另一件歷史上的知識,也就是作者幫我釐清的「法利賽」和「撒督該」的意思。當公元前168年,猶太的「馬加比」趕跑了希臘統治者而獲得政治與宗教的獨立之後,「撒督該」是該政權之下的舊權貴階級。既然這群人是握有實權的「天龍國權貴」,想當然耳,他們對於宗教虔敬的無聊生活,就不是那麼地看重了。
人間的社會定律之一,當某個有力團體的意識型態往一個方向傾斜後,留下來的真空,必定會有其它團體搶著當自己的招牌;這就是後來的「法利賽」。而法利賽人的特質,便是基本教義、領袖崇拜勝於律法邏輯。
從這角度切入,我在閱讀本書不到半小時的時間,便清楚地建立起公元前後猶太信仰社群的入門認識。
——至於,塔西佗有記載的「約書亞先生」,看來應該是搶了法利賽的地盤,又不願與撒都該來遠交近攻,想整碗端走,於是才有了後面的杯具了……
2016.1.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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