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讀後小感】吳在野的《河洛閩南語縱橫談》

在上個月的圖書館新書中，見到這本談閩南語「正字」的書。當中有不少十分有趣的討論，比如閩南語最有名的髒話字「幹」應正為「姦」，書寫上的「綁」字大多為「縛」，書面上五「魯肉飯」應正字為「滷肉飯」，「肉焿」要正字古字的「肉羹」。本書談到最多的，還是作者極力宣傳的現代常用附加字「仔」，比如像「鼻仔」、「店頭仔」、「柑仔店」、「芋仔」、「狗仔」、「番仔火」……，都應該全面換成古字的「也」才是正確的寫法。


本書帶給我很多趣味的知識。本書作者常常在行文中強調，今天的閩南語保留了最多的古漢語成份，以「古」為榮，因此認為後起的語文在相較之下是比較次一等級的產物。整本書裡充滿著「尊古貶今」的氣息。

然而，我個人與作者對語言文字的想法，其實並不同調。我自己在個人的思想系統建立之後，一直認定在語言文字上，沒有所謂的高下與優劣之分；在實用上，只要能夠讓同一族群之間用來溝通的，都是好的語言文字。換句話說，現在正使用中的活人，比過去的古人最偉大。如果某些會造成誤解的字彙（比如像閩南語的 F-word 的本字）能夠修改，自然改正比較好。但對於某些大家早就習以為常的詞彙，特別是貫穿本書的「『仔』為『也』之誤」，我便覺得沒有必要了。因為，語言文字原本就會改變，某個音、或某個字，去追尋它今天處於哪個演變的階段，這是語文學者的興趣與專業所在，當中的「滯古」成份可以寫出不少有用的論文。但「尊古貶今」，有時候倒也未必需要了。除非，我們今天要全部恢復秦漢以前的漢語漢文，否則，硬要指出某種用字比較「正確」，就像是一隻
已經變成蝴蝶的生物，還要求它套上毛毛蟲的外衣一樣吧……？
2016.7.2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