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學時代就曾因為嘗試古典音樂而接觸到莫札特的《費加洛的婚禮》,首度見到包馬歇(Pierre Beaumarchais)的名字。這次讀到這本中譯本的《包馬歇三部曲》,才算是真正讀完了作者的三部代表劇戲︰《賽維爾的理髮師》、《費加洛的婚禮》和《犯錯的母親》。原來,這三部戲不是各自獨立,而是按著劇中角色與時間,順序演展下來的。
《賽維爾的理髮師》是西班牙阿瑪維華伯爵,喜歡上了父母雙亡的貴族女兒羅辛妮,而巧遇了伯爵的舊僕人費加洛。羅辛妮被監護人嚴厲控制、禁決一切與外界交往。於是伯爵和費加洛利用各種巧詐的手段,終於讓伯爵和羅辛妮兩人,有情人終成眷屬。
《費加洛的婚禮》是續作,藉由莫札特的歌劇而成了三部曲中知名度最大的一部。《費》劇的故事時間發生在前作的多年之後,伯爵對伯爵夫人(羅辛妮)失去熱情,打算對女僕下手,希望蘇珊娜成為他的情婦。但蘇珊娜正準備與已成為宅邸總管的費加洛結婚,因此前劇中「伯爵–費加洛」這對主僕黃金搭檔,在這部續作中便成了「敵對」的狀態。《費》劇出場人物眾多,角色關係多重套結、情節繁雜,在「瘋狂的一天」(本劇副標題)當中出現各種情結翻轉,最後以「互相寬恕」而達致最後的皆大歡喜。
《犯錯的母親》知名度最低,公開時已經是法國大革命之後了。承續《費》的時間之後卅年,年老的伯爵有一個兒子、一個養女。但因為這個兒子並非親生,而是伯爵夫人偷情所生(對象即為《費》劇中愛慕夫人的小侍童 Chérubin/Cherubino,但在本故事之前已戰死)。而這位養女則是伯爵婚外情中的親生女兒,在其父母雙亡後帶回扶養。本劇的反派角色是伯爵的秘書「貝傑亞斯」。貝傑亞斯極力挑起這個家庭的矛盾,讓伯爵討厭他名義上的兒子,決定將財產過繼給養女(親生女兒),讓貌似忠誠的貝傑亞斯與養女結婚,以完成法律上的繼承手續。老僕費加洛與其妻蘇珊娜兩人查覺事有蹊蹺,在一番折騰與崩潰之際,家族成員終於摒棄前嫌彼此寬恕,費加洛揭發並反擊邪惡秘書,讓這對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妹有情人終成眷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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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三部戲劇的內容讀來,基本上就是在一個「體面文明」的外貌之下,各個角色之間的「你整我、我陰你」,彼此互相虧損唇槍舌劍來進行的鬥爭。但若以這三齣戲而言,自然以《費加洛的婚禮》最為出色。《費》劇中的情節轉折相當精彩,角色之間的對抗則充滿了各種機智巧詐,而且本劇還遵照的古典戲劇的「三一律」原則,所有的情節全在一天之內、一個地點、一個主題之內演出完畢,所以雖然本劇篇幅是三部曲中最長的,但讀來卻相當緊湊精彩。而且這還是一部「喜劇」,從頭到尾沒有嚴格定義下的「壞人」,一開始的壞人後來也必定洗白,難怪本劇大受歡迎。
《犯錯的母親》的劇情便與前兩作不同,調性比較深沈晦暗;伯爵與其夫人各自偷情產子,使得他們的愛情鋪陳在先天上便充滿著道德弱點。在對白之中還交待了他們原先已有一位長子,因為決鬥身亡,以致於這些都造成了這個家庭註定難以和諧圓滿。據本書的譯者在前言所述,包馬歇《犯錯的母親》一劇,是向莫里哀的《達爾杜夫(Tartuffe)》來致敬。下回有機會再去找來看看……
非常值得細細閱讀的好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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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再摘錄一段《費加洛的婚禮》第三幕.第五場的台詞。看得出法國人一向對海外的英國所帶有的偏見︰
英語真是一種美麗的語言︰只要懂一點兒,到處就行得通。就憑 God-dam 這一句,便可行遍全英國,什麼也不缺。您想吃隻小肥雞嗎?那就進一家酒館,只要對伙計這麼一比劃,(做翻轉烤肉串的動作)God-dam!他就會給您送上鹹火腿,不給麵包。太妙了!您愛喝一口勃根地好酒,或者波爾多紅酒嗎?再這麼一比劃,(做一個開酒瓶的動作)God-dam!伙計就會給您端來一大杯啤酒,純錫的大酒杯,杯沿浮著泡沫,真讓人心滿意足!您如果遇見一位雙眼低垂、兩肘朝後、踩著急促小碎步、屁股一扭一扭的漂亮女人,您就雙手合攏,矯揉做作地放到嘴上,哈!God-dam!她就會重重地賞您一記耳光,這表示她聽懂了。英國人交談時,也的確東一句、西一句,加一些別的詞兒,但是不難看出,God-dam 就是英語的基礎。
2018.5.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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