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年3月10日 星期二

【時事小雜感】「武漢肺炎」vs「新冠肺炎」的正名

先說我自己的結論︰I don't care。
 
在 SNS 上看了某些人的轉貼和他們自己的意見。同意用世衛標準的「新型冠狀病毒 COVID-19 肺炎」的,認為這才是可以客觀地加以描述,並排除特別人事地物偏見的稱呼。但另一派則認為從發現地來稱的「武漢肺炎」,跟「日本腦炎」、「香港腳」、「斯德哥爾摩症候群」一樣,沒必要太過緊張,不需去弄個特別拗口的麻煩名詞。
 
1. 歧視語
簡單講,極力支持「武漢」、堅斥「新冠」的,在今天這個資訊如此流通的世界,其實就是看中了它所扮演的「歧視語」功能。就像當年梅毒這個病症被辨認之後,在歐洲各地就有了義大利病、西班牙病、英國病等等的稱呼,反正就是你討厭哪個地區,就直接往它頭上套名便是了。
 
至於怎麼才叫歧視語,我自己的定義︰一個巴掌拍不響,只要被指涉地區的人感到不愉快,那麼命名的一方便能取得某種精神上的快樂。比如非裔美國人不喜歡被稱作 Negro,但我一開始便覺得使用拉丁語應該是很文雅的呀,為何黑人不喜歡這個詞?再如唐代玄奘都明白對外自稱「支那」了,現代日本右翼這麼講又有什麼不好?但這是一種不對稱的關係,只要對方認為那是禁忌,而稱呼者仍樂此不疲,那就達成了歧視的目的了。
 
2. 妥瑞症
去年讀了《當上帝踩到狗屎》一書,帶給我一個非常有啟發性的認識︰冒犯別人,是我們人類的天性。具體的案例,便是「妥瑞症/穢語病」︰即使一個人平常根本使用不上,但大腦內還是會自動儲存用來罵人的詞彙。而這堆髒話穢語,完全取決於當時當地的文化情境;所以法國的聖女貞德和日耳曼的莫扎特愛講排泄物,但絕不隨便講骨頭或血液。
 
我相信這與人類之所以是「人類(Homo Sapiens)」有關。由於人類在生物圈內沒有天敵,單獨個體的能力又極其受限。如果人類生活的共同體要發展,便必須加以協力合作。而團結一個共同體的方式有許多,當中一個重要(而且歷史證明也有效)的方式,便是「排斥他人、鞏固自身所屬團體」、「塑造共同的敵人」,也就像是孟老頭所說的「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」。因此我們的天性,就存有這種將別的人類給「異化(Alienation)」的優秀能力。
 
附帶地,我認定語言學上所謂的「方音流轉」,也是出於這個天性,按著對方的語言或腔調來辨認敵我(當年鬼島上鬧的兩百二十七加一事件,以及威尼斯叫熱那亞戰俘唸的 Capra/Crapa 一樣)。這跟神看不爽巴別塔的建立完全無關。
 
3. 榮譽感/羞辱感
這部分的理論,我還沒想通︰為何言語上的霸凌是有效的?
 
前一段,我可以解釋為何人類有冒犯別人的完美天性,因為冒犯別人具有團結自我群體的積極功能。但如果是反過來的一方,為何被冒犯的人類,即使沒有受到身體上的物體實值攻擊,卻依舊會感到不舒服?
 
我一開始想到的是繁殖的機會。從鳥類的群體研究得知,「放哨者」的危險性遠大於其它結群休憩的鳥。但正由於牠的「勇敢」,也同時證明了自身的健壯與基因優良,也可以得到更多交配與繁殖下一代的利益——所謂高風險高獲利。但這是從正面而論。若是反面來看,當大多數的生物/人類個體在群體中,原本就不屬於「性擇」優勢者,為何仍會有受到羞辱而不愉快的情緒?雖說有所謂的「死豬不怕滾水燙」這種情況,但那畢竟還算是具有某方面歸屬與優勢者的自豪。一般來講,人類仍在某個方面有所謂的軟肋,在這部分是不能無視於別人的冒犯。
 
假設,不具備榮譽感/羞辱感的人類,由於太過「孤高」而不能融入共同體,以致於這種天性的人會自我滅絕,因此天擇便將這項心理給留給了現代人嗎?
 


#認知心理學 #演化 #情緒回饋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