觀看這部爭議滿滿的記錄片《基改食品進化論(Food Evolution)》,讓我心中湧出非常多的思考。
本片當中有位學者針對人們的意識形態偏見,並問了旁人一個問題︰你上次改變了自己的想法,是在多久以前的事情了?關於科技破壞人類與自然關係的議題,我在廿年前確實也算是十分「進步」的,認定我們的食物「天然ê尚好」,反對任何違反自然的動植物基因改造,同時那些財團(孟山都)都是為了賺黑心錢而開發出「養套殺」的作物品種來誘惑農民。但因為我一向愛亂讀各式各樣歷史方面的雜書,毫無系統地累積了「生活史」之後,才突然發現了兩件事實︰其一,是人類自有文明以來,從來就沒停止過將各種食物進行「基因改造」的工作;其二,人類為了改善自己的生活,從未停止對自然環境的恣意改造。最後,在閱讀了賈德戴蒙的《大崩壞》之後,我確定了「在現代科技文明之前人類與自然和諧共存」一事根本是假的,而且科技所造成的問題必須由科技來解決。
《基改食品進化論》這部記錄片的立場很清楚︰基改食品(GMO,genetically modified organism)雖然不是萬靈丹,但也從來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邪惡科技。反倒是,基改食品目前朝著「解決問題」的方向前進——產量更大,抵抗疾病能力更強,但反對基改陣營所提出的「食品安全」、「破壞環境」的質疑,可以說都沒什麼像樣的科學根據,純粹都是宗教式的「見證」,將一堆「有相關、無因果」的數據拿來套用,並以「販賣恐懼」、「財團的陰謀」為其萬用法寶。
我也曾經懷疑過反基改陣營的「能量」如何可以源源不絕。除了覺醒進步者的信仰力量之外,這部記錄片也提到了當中有許多社會行動者除了反基改之外,也同時推廣他們的健康飲食——有機農業。這就更有趣了,也解釋了我的困惑。人類集體行動最重要的「誘因」,在此完美地為經濟學作了很好的驗證。這讓我想到島內這幾年莫名其妙地為能源供應問題,燃起了不成比例、不可思議的熱度——但只要曉得,與現有的現成便宜的核能相比,另一種低效與高價的綠能才能成為「官方新投資」的標的。
誠然,我相信本片一定是所謂的「公關片(Propaganda)」,也就是為邪惡的財團所贊助的作品,所以本片最後是在一場紐約的辯論賽中,讓「基改派」經過現場聽眾的兩次投票後勝過了「反基改」。但我覺得,即使是財團的公關又如何?如果科學的事實讓邪惡的財團更有利,為何不讓邪惡(但卻有能力)的財團所豢養的科學家和資本家賺錢,而選擇此方案的人們也可以自承風險,用更低廉更健康的方式攝取他的飲食?為何人們總是希望透過更大的惡勢力(政府)來限制某人不准賺錢。
看完這部片子,我也同時對自己所居住的島嶼現況有了低標準的認知——美國人由於意識形態造成的偏見,完全不比我們少。這是人性。唯有多讀雜書,把靈魂賣給稱為科學的惡魔(岸和田語),才能讓自己盡可能地擺脫掉自身物種的限制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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