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小筆記】「繞樹三匝，○枝可依」

小兒 Jason 愛讀天下出版的《奇想三國》系列。前兩天他給我看了書中曹操所作的詩（就是那首有名的《短歌行》），裡頭寫著︰
　
月明星稀，烏鵲南飛，
繞樹三匝，無枝可依……
　
咦？我怎麼記得上引的最後一句是「繞樹三匝，『何』枝可依」。在書櫃中翻了兩天，才找到臺灣商務的《古詩源》一書、沈德潛輯，裡頭確實寫的是「何枝可依」，而不是「無枝可依」。
　
不過我也曉得，所謂的「詩」嘛，就是「意境」勝於「邏輯」的產物。當詩句中出現所謂的不同版本時，沒有所謂的「正確答案」。正如李白的「牀前看月光」或是「牀前明月光」，兩者都可以通。更不用說在公元三世紀時代的曹阿瞞先生，他在一千多年前究竟是寫「何枝可依」還是「無枝可依」了。
　
「繞樹三匝，何枝可依」一段，是講烏鵲有許多選擇，端看牠想要落到哪一條樹枝上去棲息。引喻為士人究竟要投靠到哪一個明主才好，再對應後面的「山不厭高，海不厭深；周公吐哺，天下歸心」——反正你們甭觀望了啦，投靠我老曹準沒錯。
　
至於「繞樹三匝，無枝可依」，則講烏鵲很慘，一條樹枝都沒有。引喻士人的處境很糟糕，遭逢亂世，處處都是爛蘋果，沒有地方可以伸展自己胸中的長才與抱負。
2016.10.13